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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○避雷及相关见合集首篇

约翰回来时夏洛克已经快睡着了；帮他擦洗，他嘟囔着说冷，还打了几个冷战。约翰麻利地收拾好，把毛巾一扔溜回床上，让夏洛克能够享受他最喜欢的姿势——大半个身子和约翰贴在一块儿，脑袋埋进约翰的颈弯里。

“你还好吧？”约翰问道，轻轻梳理他凌乱的卷发。

“我好得很。”声音不大，却基本恢复成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腔调。

现在是早上九点，没什么要紧事等着他们去做。约翰彻底放松下来，预备享受一场好眠。

困意开始攻城略地，估计夏洛克已经睡着了；然而他又开口说话，声音出人意料的清醒。

“我讨厌。”

“什么？你讨厌什么，夏洛克?”

“一无所知的，不确定的感觉。”

约翰不用问就知道他在说什么。他的手离开对方的头发，滑到后背上，抚摸每一节突出的脊椎骨。

“嗯，这是……这不是科学。爱情嘛，两个人之间的事，你知道的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”夏洛克很快回答。“但似乎每次我成功搭建了某样逻辑，就会发生一些事情来证明我错了。”

“嗯……别这么——”

夏洛克抬起头，对着约翰翻白眼。“这理应是能够做到的。”

夏洛克一脸“天才遇上世纪难题”的沮丧，折射出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。约翰有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，夏洛克讨厌被人当成小孩子。

“我也不是什么长久恋情的专家。但你知道吗？从一开始，和你在一起，我就没有什么负担。”

“是因为你不愿承认的同性恋恐惧症吗？因为- - -”

“不，你这个笨蛋，闭嘴，”约翰忍不住笑了。夏洛克有时想让他们的谈话变成一场智力角逐，尤其是当他觉得自己手无寸铁、不堪一击的时候。约翰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顺了他的意。“我的意思是，从一开始，我就知道我们会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式做事。因为你不在乎习俗，禁忌和社会规范。这并不是因为你以前从未做过这件事，而是因为你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让自己背上这种负担。”

“嗯，大多数人都是傻瓜，当然了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。人们需要行为准则，独立思考会吓着他们。”

“看吧？你卓群的智商，在某种程度上是个障碍，它让你对最基本的人情世故浑然不知——”

“说的比唱的好听。”夏洛克撅着嘴说；并不是真的不高兴，约翰看得出来。

“就像你经常说的：别那么迟钝，你知道我的意思；迟钝可能是个不利因素，但另一方面来看，也是一种解脱。我知道这让你很沮丧，相信我，夏洛克，我尽我所能帮你，但我对现状非常满意，也喜欢你现在的样子。妈的，我为你陷得太深了，就像你为我一样。"

夏洛克脸红了，一丝笑意也没藏住。他看着约翰，眼神充满了涌动的感情，充满了柔情、恐惧和爱。“我真的很喜欢你，约翰·华生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轻易接受一段关系，而这段关系完全没有用以衡量其状态的程序和标准。”

“老天啊，你真是个宝贝。”

约翰胸口上挨了一拳；夏洛克脸红得更厉害了：“拜托，闭嘴吧你。我们现在要睡觉了。”

“好，睡觉。”

打完人的夏洛克照原姿势躺好，又突然抬起头：

“顺便说一下，清洗公寓真是无趣透顶，我以后再也不打算干了。”

“我知道啦。”

像往常一样，约翰等着夏洛克先睡着。夏洛克的睡眠周期难以捉摸，约翰半夜醒来发现身旁没人也是常有的事。下床一找，夏洛克有时在捣鼓他的显微镜，有时在读书，或者已经一头扎进思想殿堂，要约翰花上整整一分钟才能把他拽回现实。更多的时候，打断睡眠的是他不愿谈论的噩梦；约翰能做的只有陪伴，一直到噩梦消失，做噩梦的人平静到足以再次入睡。

夏洛克还是患了失眠症，约翰对此无能为力，因为病根儿存在于他的思想。“我无法停止思考，”他抱怨，“我控制不了，约翰，脑子里有这么多事情，我怎么睡得着？让大脑噤声可太难了。”

这样一定很累吧，约翰只能想象。偶尔，即使在ML的时候——在一场毫无疑问会很精彩的X爱中，夏洛克停下来——忽然没了兴致，他的思想远离了当前这一场肉体碰撞。有时让他“回心转意”很简单，有时则不然。约翰一再劝他别想太多，他会听进去，但是就算眼下的麻烦解决了，焦虑的根源始终在那儿。

可以肯定的是，夏洛克和约翰在一起的时候入睡更快，睡得也更沉。对约翰来说，这是他对天才男友的责任之一——让他安心入睡，放松身心，不准任何东西前来打扰。

夏洛克连着睡了四个小时，醒来时的心情比过去几周都要好。又是漫长的一周过去，没有案子——更糟糕的是，伦敦经历了一股热浪来袭；在八月下旬，这种情况并不罕见。夏洛克讨厌热天，高温让他暴躁易怒。上次升温，他一口气买了五个风扇——五个!——全放在厨房里——在他身旁围成一个圈；再加上调暗灯光免得散热，他戴着护目镜，就像一个操纵着有毒物质的古怪魔王。“啊，真是一大奇观”，格雷格见后赞不绝口。

约翰对这一波热浪忧心忡忡，毕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到案子了。但奇怪的是，夏洛克一次都没有抱怨过；他已经开始了一系列关于人类指甲孔隙度的新实验，至少他认为这很有意思。约翰甚至愿意提供自己的样本——不仅有利于他自身的安居乐业，还能让夏洛克高兴，堪称一举两得。

雷斯垂德打来电话时已近热浪的尾声，窗外电闪雷鸣，风雨欲来。夏洛克和约翰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。他们还不知道，六周以后会有另一场风暴袭击贝克街221B号；这一次，没人知道该如何应对。